脑洞集散地=W=

【瓶邪】雨

*乐队au,鼓手瓶和主唱邪


他盯着烟雾看,感觉一切都在流动,除了时间。

就像某个人一样,好像被时间抛弃了,但却同时被时间改变了什么,比如不必要的情感,细枝末节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清晰。

好像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,南方的夏天让一切都模糊了边界,回忆也变得湿漉漉。

 1.

杭州的雷雨在夏天非常不讲道理,措手不及的吴邪插着兜站在书店门口,想着待会晚饭叫上胖子王盟吃个烧烤解解闷。

顺便把最近写的几首歌做个大概结构出来,他们的小破乐队也有一周多没训练了。

他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发,盘算着新歌风格该做成什么样。

虽说city-pop比较偏向于他自己喜欢的类型,但当下能演出的大部分还是新浪潮电子,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令他脑袋发晕。

大雨还在肆意地下,没有停止的迹象,大家躲在不同的屋檐下。

无聊的吴邪开始为每一位路人编排旋律,卖力顶着雨前进的上班族大约是降b小调,放学的女高中生们构成D大调,书架旁的男人是苍白,降e大调,自由的爵士乐,或者别的什么,混沌到他无法形容。

好奇心驱使吴邪的目光多停驻了几秒,手指真长,好适合弹琴。

《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》,看不出这人还热衷于哲学。

蓝色连帽衫,在夏天里和大家格格不入,看了觉得真闷。

吴邪不知不觉盯着对方研究起来,没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也从书上移开了。他合上书,径直绕过书架,沉默着走到收银台,抬头看了吴邪一眼。

吴邪收回目光,突然想出一个合理的形容,这个人像雪山,哪怕走在夏天也没有温度。

真是个怪人,不过还怪好看的,长得眉清目秀挺特别。他这么想着,手机铃声响起。

“我说小三爷,咱们晚上哪儿见啊?胖爷我已经嗷嗷待哺了!”

电话那头传来胖子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儿,瞬间把他的胡思乱想中断。

“老地方,胖子你又在乱用成语了。”他伸出手向外试探了一下,“等雨小点我就出发,你俩先过去点上。”

“得嘞,对了今晚有个高人,你来了见见,看咱能不能把人拉入伙。”

“行,等我出马试探一下这人几斤几两吧。”挂了电话,吴邪觉着干等也没劲,索性转身进了书店。

那个怪人还在店里,坐在靠窗的位置拿书静静看着,他的表情也太冷酷了,仿佛世界欠他一个道歉似的,和周围空气有巨大的隔阂。

吴邪鬼使神差拿起同一本书,大段关于自由的讨论与表述,他忍不住又看了那人一眼,转而拿起新出的科幻读起来。

雨终于肯歇一歇,不打招呼地离开了。

吴邪打车来到他们经常聚餐的烧烤店,这家小店在巷子深处,不过生意一直不错。手艺惊艳,就是老板比较任性,三五不时就早早关门休息,有时候索性不开。

“哟,来啦!”老板热火朝天地把烤串儿翻面,冲他点点头。

吴邪笑着打招呼:“今天开得挺早啊,心情不错。”

“那是,闺女考试一百分!快里面坐吧,胖子他们来半天了。”

他掀开门帘,就听到胖子的声音“该喝就喝,走一个吧大家!”

“今天这么早就热闹起来了啊?”他走进去,发现人还挺多,有几个生面孔,可能就是胖子带过来的高人。

“来来来,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位就是三爷的侄子吴邪,三爷大家都熟吧,就是三省乐队主唱,我们呢最近也搞一乐队,非常有前途,就是正缺人呢,大家互相提点提点哈。”

“原来是小三爷啊,听说过听说过。我是脆莓吉他手,老赵。”

“鼓手Max,来来来先喝一个吧!”

“键盘吉丁,喝一个吧!”

吴邪笑着举起酒杯:“大家别听胖子瞎吹,我们新乐队才成立不久,多多指教了。”他坐下拿胳膊捅了一下胖子:“哪个是高人啊?引荐引荐?”

“还没来呢,大神嘛,总是要压轴登场。这几位水平也不错,多聊聊有好处。”

几个人聊着对最近乐队经济不景气的看法,感慨不知道观众到底爱听什么,又或者现在的人真的静不下心来享受现场了。

“正经人谁有空想先锋艺术啊,好不容易下班都累死了,就想听点不费劲的东西。”

“确实,好像蹦的爽比什么都重要了。”吴邪点点头,“只做内容好像没办法被大众接受,但总觉得音乐还是要有生命力的。”

“嗐,听众的想法也只是一部分,还是要自己做出东西,自己爽就好了!”

胖子闷了口酒,总结性发言,“再小众,市场总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嘛。革命尚未成功,咱们继续努力!”

“来来来敬胖爷的豪情壮志!”

“敬我们这些不合时宜的人!”大家哈哈笑着举杯,这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人,和现场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
“哟,大神来了!”

“大神快坐!”

胖子小声对吴邪说:“是他,不知道哪来的神人,据说精通各种乐器,没有他玩儿不来的,但还没固定乐队,大家都抢着拉人呢。”

吴邪愣了几秒,这不就是书店里那个怪人吗,居然又给碰上了。

“你好啊,我和胖子王盟一个乐队的,叫吴邪。”

对方沉默地点点头,坐在吴邪旁边,对大家举了举杯子就自顾自喝起来了。

吴邪打量着眼前这人,头发不像一般搞乐队的染个花里胡哨的颜色,皮肤苍白,身材瘦削,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。

胖子他们继续开展对美好未来的展望。

“祝咱们以后卖票顺利!”

“要我说,演出场地爆满都不算个事儿,毕竟这种水准不是哪里都有的,对吧老张?”

那人只是点点头,没表达出任何情绪,也不知道是赞成这句话的哪个部分。

真够闷的,原来他姓张,吴邪心想,偷偷瞄了一眼旁边,发现对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,他好像整个人离开这里去到另外的地方了。

“哎,你弹什么乐器啊?”吴邪忍不住搭话,企图把他拉回这个饭局。

“都行。”对方抬起头,仍然是那副表情,但态度说不上冷漠。

“额,那你喜欢哪个乐器?”吴邪内心吐槽这人够狂的,一般就算各种乐器都会也得选个擅长的说。

“……”一阵停顿,让吴邪以为刚才自己并没有说话,这人好像又神游八方去了。

“我说,你喜欢哪个乐器?”他锲而不舍地再次发问。

“…没想过。”对方盯着他的眼睛,很认真地说出一个极度敷衍的答案。

“原来这就是大神,嘿嘿,佩服佩服,境界就是不一样。”吴邪打着哈哈结束这段尴尬的对话,转头对胖子小声说:“这人像个闷油瓶,难搞。”

胖子一乐:“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呢,人见人爱吴小狗的第一次败北啊!”

“滚,你才是狗,反正我看没戏,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人家这尊大佛。”

“试试又不花钱,现在缺人嘛,特殊时刻,天真同志,加油!”

吴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,放平心态再次开口:“那个张……对了,你叫什么啊?”

“张起灵。”

“有兴趣来我们乐队打鼓吗,三缺一。”吴邪摆出人畜无害的招牌微笑,发出了邀请。

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人,一头毛茸茸碎发,眼睛亮得出奇,嘴角有点上翘,天然让人放松戒备。

像下雨天被淋湿的小狗,等着被路过的好心人捡走。这个奇怪的念头让他自己觉得滑稽。

又觉得,想多看看小狗其他的表情。

“好。”

“不来也没关系,我们小乐队嘛,……嗯?你答应了?”

吴邪一脸疑惑地转头问胖子:“这么简单?胖子我没听错吧?”

对面几个哥们也都震惊了:“大神这也太痛快了!罕见!”

“心碎了啊老张!上周我们问你你怎么不答应!”

胖子赶紧抓起酒杯:“不愧是大神,爽快!走一个走一个!以后就是队友了!”

吴邪也激动地冲张起灵举杯:“那下周不见不散啊大神!说好了!我们终于有固定鼓手了!”

张起灵觉得这人张牙舞爪的样子挺有意思,比以往见到的人都鲜活许多。

就是更像小狗了,在外面迷路了一天终于被人认领的那种。

“好。”他和吴邪胖子碰杯,慢慢喝完了这杯酒。

2.

酒过三巡,时间已经是后半夜,大家互相道别打道回府。

吴邪带着醉意大声喊:“下周见!”转身搂着胖子王盟嘻嘻哈哈,庆祝乐队终于初具规模。

张起灵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,转身独自回家。顺手拿起琴练习了一会,又想起下周要去打鼓的事,郑重其事地预约了几天练习室。

吴三省对他说过自家侄子执意玩儿乐队的事,隐隐透着自豪,不知道吴邪水平究竟怎么样。

人倒是挺有意思,和他三叔那种圆滑的为人完全不同,配合那张脸,甚至称得上天真。

下周就知道了,他发着呆,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时刻抱有没由来的期待。

“小哥,睡了吗?咱们周几排练啊?”

打破寂静的是手机振动。

“都行。”

“那我拉个群,咱们方便到时候碰头。”

“嗯。”

吴邪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,嘴角抽搐,不愧是冰山帅哥,没一句超过三个字的。

他把张起灵加进群里,想了想又给他单独发了消息。

“我们乐队比较新,大家有想法多交流哈。如果生活上有什么事也都可以聊,胖子王盟人都不错,想找人喝酒当然也欢迎。”

“下周排练你觉得我们水平不行也没关系,毕竟乐队还是得技术过硬,今天就是随口一说,没有要求你和我们绑定的意思。”

闷油瓶很快回复:“我想来,我听过你的歌。”

吴邪愣了一下,想不到自己居然被抢先一步做了功课。

“那就好,早点休息吧,晚安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张起灵放下手机,闭上眼。


最终排练安排在周三,美其名曰给半死不活的一周打工生活增添活力。

结果王盟临时加班,胖子也出差去了北京,吴邪好歹得看看张起灵是不是真有那么神的技术,打起精神决定单独挑战这位对问答十分回避的哥们。


排练室不大,他进门就看到张起灵先到了,准确来说,是听到了鼓声。

他还是穿着那件蓝色连帽衫,半长的头发随意散着,挥舞的鼓棒看起来就像肢体的一部分,节奏稳定得像某种精密仪器,而这仪器还带着爵士鼓特有的散漫感。

这人确实好强,吴邪暗暗惊讶,没想到会是这种水平的厉害。

“你的鼓好牛啊,居然被我们乐队捡到了,听感好爽!有了你我们演出质量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啊!还有你打鼓好放松,太酷了吧!”

张起灵抬头对他示意,要来段即兴配合。吴邪有点兴奋起来了,和这么好的鼓手合作还是头一回。

他站在键盘前,先弹了几个基础爵士动机和弦热身,随后跟着重音节拍弹了即兴旋律,鼓声渐渐变成四拍,他的手指速度逐渐加快,融合进每一个重音里,最后又放缓,鼓声也变得平和,回到了他最喜欢的city-pop节奏。

“弹得不错。”

这闷油瓶居然主动说话了,看来之前是没太熟悉,多聊聊还是有用的。

“一般一般,也就平时有空瞎弹,你才是真厉害,四对三好稳。”

吴邪挠挠下巴,继续说:“我们乐队的新歌还没做出结构,今天胖子他俩不在,咱们就随便点,聊点轻松的。你平时听什么比较多啊?”

张起灵放下鼓槌,盯着吴邪的脸,认真思考了很久,才淡淡开口:“都听。”

吴邪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,但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这答案,随即笑了两声:“这倒是,好听的作品确实不应该被类型限制住。我呢,平时就喜欢听点放松的,人生本来就无趣嘛,做音乐挺快乐,还能给疲惫的社畜们一些温暖哈哈。”

“嗯。”张起灵点点头,这种简单的附和让吴邪觉得还挺真诚。

“当然,也有不少人说这么大年纪了,做什么音乐,饭都吃不饱之类的,哎,有时候也烦陈词滥调,不过自然有理想国作为后盾,音乐是真的避难所啊。我三叔,就是吴三省,也是做这行的,虽说不一定能像他这么幸运走起来,但总还是有希望嘛,对吧小哥?”

抒发完感慨,吴邪抓抓头发,坐在张起灵身边:“你手指这么长,琴弹得肯定也不错。”

“贝斯。”张起灵忽然道。

“嗯?来一段?”吴邪有点摸不着头脑,顺手把琴递过去。

“上次你问我的,我喜欢贝斯。”张起灵接过贝斯,调了几下音。

“这样啊,真不错,是乐队的灵魂乐器,低调大气。”吴邪笑笑,这个上次也过太久了。

但他居然思考了这么久给出答案,有趣的怪人。

“对了,我之前在书店见过你,存在主义什么的,你读书的爱好也很不一般啊。不过你读哲学是出于爱好还是有什么心事啊?”

“人的思维是宇宙里唯一可以思考宇宙的东西。”

吴邪暗暗吐槽他不爱说话就算了,一开口就是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,招架不住。

好在自己平时也瞎看了不少书,还能接上话茬。“如果上帝不存在,什么都将是容许的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言嘛,存在主义的起点就是自由。”

“人是自由的,但没有什么人性可以认为是基本的。”张起灵拉开排练室的窗户,伸手把碎头发别在耳后。“我想找到一些和世界的联系。”

“这还不简单啊,我们认识了就是你和世界的联系。你和我正在说话,我们是世界的一部分。”

夏夜晚风吹进窗口,吴邪身后是一盏立灯,光映在眼睛里,像是一团火焰。

张起灵此刻像个冬眠终于被火光唤醒的动物,迟钝的感官和加速跳动的心脏都分外明晰,血液在叫嚣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口号。

长久以来的孤独感被烧着了,原来存在可能是被称为我们,这股鲜活的力量汇聚成呼之欲出的名字。

“吴邪。”他开口,看向眼前这个被光晕开的人,像潮湿的空气带着青草味儿。

“谢谢。”

——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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